我浪费时光，浪费生命，铸造了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梦境。
而现实是，你不爱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弟弟。
可这与我有何干系。
行进的车里，吴世勋头挨着车窗昏昏欲睡。始终握在手里的手机，连接着掌心的温度，外壳散着微热。
忽然一个振动，将吴世勋从半梦半醒间拉回现实。
低头划开手机的解锁码，看到那条短信后瞬间泛起笑靥。
「我到了。」
简单到揣摩不出语气的三个字，在脑海中却因为那个人而变得温暖甜蜜。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按键，嘴角随之扬起好看的弧度。
「哥，我在路上，快回去了~^^」
直到看到短信发送成功，视线才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移开。随意地偏头想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看见都暻秀圆圆的大眼正瞅着他，目光里还夹杂着我看清了这一切的莫名喜悦，仿佛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
吴世勋慌忙撇开视线，转而又想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暻秀哥发现的也不算什么秘密，于是理直气壮地瞪大眼睛回望着都暻秀。
对方却在这不明所以的对视中临阵脱逃，轻微动了下身子，让另一边的金钟仁更踏实地靠在他肩膀上睡。
“两个忙内，哥明显偏心钟仁。”吴世勋故作不满地小声嘟囔。
“十一个哥哥，你只偏心你鹿晗哥。”都暻秀云淡风轻地回应道，他了解吴忙内的致命点，所以一句话便能让他败下阵来。
吴世勋果然不再吭声，盯着前面还在小打小闹精力充沛的朴灿烈和边伯贤，表情暗暗流露出一丝羡意。
真好啊。要是在我疲累的时候，哥也能在我身旁就好了。
回宿舍的路上，鹿晗和张艺兴两个脑袋挨在一起用平板看着饭拍。
“这个视频调色太用心了，鹿爷你都要发光了，一看就是你的饭！我在后面怎么略显黯淡……”
“没看到是主我的饭拍吗？”
“哎哎，K的综艺下载好了，要不要看？”
“看啊。”
点开K队新的综艺节目来打发时间，是有关新专辑的宣传访谈。鹿晗的目光聚焦在吴世勋身上，暗忖这家伙好像更瘦了些，本来就不太长肉的体质，现在被密集的行程折腾得更为瘦削。
当鹿晗还沉浸在心疼的状态之际，MC突然对世勋抛出了问题。
“请问忙内世勋，中文大有长进是真的吗？”
“nei~”世勋笑得眉眼弯弯。
这时金俊绵接过话茬，爆料道，“我们世勋啊，还很努力的学了中文歌。”
“噢？那既然说到就唱一段吧！”MC一副惊喜万分的模样率先起哄道。
K队其他成员在一旁配合地拍掌起哄，世勋朝他们摆手示意安静，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脚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没事，唱错了我们也不知道~”MC不明真相继续怂恿着。
世勋见状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重新面对镜头时摆出很端正的坐姿，解释说，“我本来只打算把这首歌唱给一个人听的，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唱一小段吧。”
“mo？那个人是谁我很好奇啊~”MC没放过一点有价值的爆料，追问道。
“是EXO-M，我们兄弟团的LUHAN。”这回伯贤担当起了信息员角色，说完还和都暻秀相视一笑。
在屏幕前看着几天前录好的综艺的鹿晗，神情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身旁的张艺兴用手肘拱了下鹿晗，笑得格外灿烂，“驯鹿饭又要激动了，马上就会看到这段的剪辑，还有各种饭制里出现世勋为你唱中文歌的桥段了。”
一阵吵闹后，世勋总算正式开始唱了。说实话，他的唱功也进步了不少，但没有字幕，加上一些发音不够清晰，歌词还是难以辨认。
“他唱的什么，这调我没听过。”张艺兴一脸迷茫。
“我也没听过……”鹿晗摇摇头，随即又心虚地低眉垂眸。
他怎么会没听过，这是他ITouch里存的歌，有一天吴世勋向他要中文歌听，他就把ITouch给了他。
唱毕，其他成员又沿着忙内学中文歌唱给鹿晗听的话题，对忙内的偏心进行了声讨。
“特别听鹿晗哥的话，我们都管不了他。”
“只要合体参加演出，我们的车上就看不到世勋。”
“M队在中国活动的时候，每天都要视频通话。”
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将综艺的氛围烘托到极致。吴世勋默默听着哥哥们沉积已久终于爆发的控诉，依然是笑容相对。
在外人看来，是哥哥们嫉妒忙内只对一个哥哥好，而吴世勋则是那个享受着所有人宠爱的幸福的忙内。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鹿晗不仅是哥哥，他和其他哥哥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是他所爱之人啊。
鹿晗洗完澡，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后，褪去了路程中的疲惫，回到了柔软的床上准备好好休息。
“哥！”门被简单地敲了两下，没等到他的应允，就被迫不及待地推开了。
“世勋回来啦。”鹿晗冲他笑了笑。
“我和Kris哥换房间了。”吴世勋走进来，提着一个纸袋，放到了鹿晗的床头柜上。
鹿晗随意瞥了一眼，是他们经常喝的公司附近的那家奶茶。
“我现在要休息了呢，不太想喝奶茶……”
“没关系，我拿给艺兴哥他们好了。哥你先休息吧~”语气欢快地离开并关上了门，隔绝了里面的人后，吴世勋平静的面容露出了一丝低落。
一直呆在客厅里度过了一下午，吴世勋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却没在哪个频道长时间停留。
“晚上想做些什么？”这时鹿晗走了出来，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煞是可爱。
“去逛街吧哥~”吴世勋立刻站起来去挽鹿晗的手臂，故作撒娇。
“好啊，想买什么跟哥说。”鹿晗顺势拍了拍世勋的头，心想这小孩到底只是个希望被宠着的弟弟啊，倒是自己，别想多了就行。
两人去商场买了帽子，逛街回去的路上聊着各自活动中的经历，吴世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朴灿烈和边伯贤又开发了新技能学gag艺人耍宝，鹿晗在一旁笑得控制不住下巴。然后鹿晗又说起张艺兴那个广为流传的“我一般不搞笑”的梗，两人一起吐槽了一番。
“哥，我们好久没这样了吧。”待气氛渐趋安静，吴世勋倏尔偏头望向鹿晗。
“嗯，是啊……”鹿晗也注视着他，眼睛里好像坠入了星光，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有些没底气的问句。
“当然啊，为什么总这么问？”语气中的迟疑暴露出些许忧心。鹿晗不喜欢吴世勋执着于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在意自己的承诺被反复疑虑，而是觉察到对方的某种感情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这里。
像是害怕信封写错了地址，然后变成无效信。感情一旦放错了归属地，就会带着伤害一并退回。
而鹿晗，不想伤害吴世勋。
良久的沉寂后，吴世勋终于开了口，他说，“我总觉得哥会离开，迟早的事。在梦里，我抓不住你……”
鹿晗看着他低落不安的神情，伸手攥住他的袖口，将他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拉近一些。
“我不会离开，我还要一直当世勋最好的哥哥。”
在吴世勋眼中，鹿晗那习惯性的微笑带着他不愿看见的敷衍，看似如此亲密的词语置放在一起却又一次生生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是啊，我怎么又忘了，对你来说我只是弟弟而已。你现在一定很不耐烦，你想让我安心的笑容只是打发小朋友的善举。我在你心里一定特别幼稚吧。
“哥，我学了一首中文歌，我们去练歌房，我唱给你听。”内心挣扎了一阵，还是假意伪装好情绪，扯开了话题。
“我听过了……”
“哥看了那个节目？”瞬间涌起的失落笼罩着眼前的少年，“我还以为哥不会看呢。”
“怎么……偏偏选了那首歌呢？你知道歌词的意思吗？”试探的口吻显得小心翼翼，又似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发现他的理智。
“我知道，用翻译器查过了。”吴世勋的目光紧锁着鹿晗没有闪躲，他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有把握不会超出他预想的范围。
你一定会生气，但表面上不会对我发脾气，你只是摆出不开心的样子，告诉我别再这样，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一样在喜欢，让我不要产生错觉。你用你最擅长的温柔来折磨我，把我逼退到角落认清现实。
你却不知你的温柔是最锋利的刀刃，连缓缓刺入心脏的痛觉都让我觉得是理所应当。只有你留下利刃转身要走的时候，我才会感到贯穿肺腑般的疼。所以我总怕你会无声无息地离开，唯一留给我的礼物只是这无药可医的伤口。
我不敢告诉你，你大概会觉得这样的心理太过病态。我一直都享受着你带刺的温柔，伤了我再医好我。我不抱怨什么，只要你还在身边，我都能若无其事地生活，心甘情愿接受你的伤害。
但是，请不要阻止我表达这份感情的权利。
就在吴世勋凝神思考的时候，鹿晗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本以为是突然落入天堂的惊喜，却在看到马路对面的闪光灯后消失殆尽。
“哥你看到对面的饭了是吗？”
“我只看到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差点被车撞了你没发现？”鹿晗有些抑制不住的气恼，吴世勋总是不能让他省心。转而又想到吴世勋刚才那句话，朝对面看去，有两个女生一直拿着手机对着他们。
趁着红灯她们过不来的时间拉着吴世勋走远了，被搅乱的心情却一路尾随。
“你认为我刚刚的举动是刻意对饭做的？”
“对哥而言，每一个亲密的动作都应该是hunhan王道的产物，不是么？”
“吴世勋，我在镜头之外对你的好你也这么认为吗？”音量随着起伏不定的情绪增大，对鹿晗来说已是表达怒意的极限了。
“要是我惹你生气了，不必忍着。”吴世勋的心一阵绞痛，似乎每次都是他亲手逼着鹿晗说出那些残忍的话，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我们不该这样的，世勋……”
不出意外换来了一句劝解，永远不会对他发火的鹿晗总在以其它方式伤害着他。与其说是伤害，倒不如承认是他自己助纣为虐。
“别说了，你明白这些话没用。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些吗？我喜欢你，跟你喜欢我的感情不一样。现在不用自欺欺人了吧，也请不要试图改变我了。”
一段话下来没用敬语，连天天挂在嘴边的哥都一并省去。或许以最强烈的语句才能换来鹿晗敞开心扉的答案。
这一次也依然没有出乎意料，只不过自己等待的拒绝方式是一个耳光。
说重也不重的一个耳光，残留在脸上的是热辣辣的疼。鹿晗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仿佛他刚才**控了，手不属于他的思维控制。
吴世勋笑得一脸淡然，眼泪却不受控地落下。
“……疼么？”鹿晗战战兢兢地伸手去碰吴世勋的脸颊，看样子被吓得不轻，向来都是温和待人的他哪有做出过这种举动，何况对方还是他最珍惜的弟弟。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是我咎由自取。”吴世勋迅速抹去了划落的泪水，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
要是我说好疼，你会因为愧疚答应我的任何请求么。
可我终究无法再自私了。
“哥，回家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拉过鹿晗的手，这一回他没有挣脱，但吴世勋也没有感到从前那般的开心。
回到宿舍，吴世勋抱着他的枕头转身要走，鹿晗连忙喊住他。
“我还是和Kris哥换回来吧，不然哥会不舒服。”
“我不会……你留下吧，我有话想说。”
吴世勋点点头，把枕头重新归位。鹿晗坐在床沿，朝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哥不是不喜欢别人坐你的床么？”
“你以前躺上面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啊，你不一样，过来吧。”
吴世勋乖乖坐好，双手撑着边缘。
“别那么拘谨。”鹿晗张开双臂往后倒去，很舒服地躺着。
吴世勋顿了顿，也缓缓倒向床面。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成为室友的那一天……”
“嗯。”望着天花板，吴世勋的思绪随着鹿晗的话飘忽到了从前。
“那时候你才16岁，还是个要人照顾的孩子，虽然现在也没变多少，但是成熟了些。”鹿晗的语意中携带着对过去的怀念与现存记忆的欢悦，吴世勋静静聆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叙述。
“那时候完全没想过会一起出道，没想到三年过去我们都还在彼此身边，showcase的时候，拿新人奖的时候，你高中毕业的时候，重要的日子都是一起庆祝的……以后的路也会一起走，跟着十二个人的集体努力，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以后，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还会各自成家，每个成员一场婚礼，这样算起来还有好多重要的日子……等到十几年后，我们还能带着各自的孩子来参加聚会，讨论育儿心得呢……”
“你不会等到我的婚礼。”一句话打断了鹿晗美好的构想，吴世勋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等到我的婚礼，除非另一方是你。
“世勋呐，未来跟你想象的不一样，等你更成熟了，你会明白很多东西是会改变的，你以为不变的感情也是如此。”
“会不会改变，只有我自己知道。”
鹿晗难过地闭上双眼，这一切是从何时产生了质变，发展速度远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畴。两个月前mv拍摄完成时的庆功宴大概是一个转折点吧。
那天吴世勋喝得很醉，一直闹腾，于是鹿晗带他出去透气。夜晚凉风习习，吹散了萦绕不去的热流。鹿晗见吴世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二话不说便把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顺带将帽子拉拢些以遮住空荡荡的脖颈。就在这一刻，吴世勋鬼使神差般地吻了他。
只是碰了半边唇瓣，单纯的贴合，但足以令鹿晗震惊失语。
过了数秒，才感到唇上的温热开始流失，映入眼帘的是吴世勋无邪的笑靥。就像收到糖果的孩子，带着稚如幼童般的欣喜。
而鹿晗完全处于滞愣的状态，大脑无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骤变。
随后，他听见了吴世勋的声音，伴着喷洒在他耳畔的气息，一齐揭示着藏匿已久的秘密。
“哥，我喜欢你啊，一直都喜欢，不只是把你当哥哥而已……”
鹿晗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侧过身看另一张床上沉睡的吴世勋，心里装着太多的事积压在他的胸腔，闷得慌。
尽管一直在潜意识中催眠自己，快点睡吧，就不用为那些事烦恼了。可适得其反，倒是越来越精神了。干脆拿过床头的手机刷了下微博，在看到转发几千的一条微博后，并不意外却有些困扰地蹙起了眉头。
画质由于是夜间拍摄又隔着马路所以不太清晰，但强大的饭们仍然从身形和着装断定了这是鹿晗与吴世勋。
还好不是他们短暂拥抱的那一幕，鹿晗叹了口气，还是存有些许侥幸脱离话题的得意。话题并非意指饭们的热烈讨论，而是成员间的“友好问候”。
点开评论界面，鹿晗快速地浏览过目，多数评论都是类似「鹿哥一回韩国两人就约会啊啊啊」「大晚上他们干嘛呢→_→」这样明显的王道性质。
想当初，公司初定的王道cp他还是跟钟仁呢，后来驯鹿党的声势太猛，他和世勋就开始被捆绑营销了。不是双生甚似双生的两副面孔本就是足够吸引人的卖点，加之两人与生俱来的默契气场，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双方在不同国度的人气。
不过，让鹿晗感到不舒服的是，王道牵扯上了互惠互利这样的敏感词汇，使原本自然和睦的兄友弟恭变得连自己也猜不出本意了。在公司的定义下，镜头内他对吴世勋的每一次好，都仿佛是在完成既定任务。
或许，吴世勋就是囿于这样一个盲区，在错觉中越陷越深。而鹿晗则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给了他太多错误的指引。即使吴世勋已成年，有良好的辨别能力，但是没有任何经验支撑他去判认他的困惑因何而起，所以他理所应当将这份特殊的感情归结为爱。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后知后觉酿成了无法挽回的过失，现在所拥有的，只是那个少年错放的感情吧。
翻了个身，背对着吴世勋，鹿晗终于有了一丝倦意，阖上了双眸。
M回韩国以后，行程开始松散了不少。不过很快，SM Town的全球巡演拉开了帷幕，十二个人的EXO也积极投入到合体训练中。
忙碌与空闲并存的时间，鹿晗也没什么心思放置在处理和吴世勋的纠葛上，而吴世勋也没再提及那件事，甚至不再像从前那样粘着自己，只是很平静地相处。
这一切正是鹿晗所希望的，可又感觉有哪里不对，所有细节好像都偏离了常轨，朝着他无法预想的境地疾驰而去。
鹿晗猜不出，吴世勋的内心究竟是默默接受了现实，还是依旧执迷不悟。
两个极端的反差让鹿晗感到害怕，害怕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是喧嚣四起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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